無眠詩社

有的人醒着,却睡着了;
有的人睡着,却警醒着。
此地无眠者,因我顾念生。

       

无眠纪事(一)

       周六晚上七点,北二条胡同,三三两两的路人同往常一样与我擦肩,还没来得及观察他们的表情,就已经背向走入各自的故事。我找到一个宽阔的门面,亮着灯,店里却没有人。我凭着直觉,看到了“家作坊”的牌子。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我推开右边的红色大门,走进一个陌生的院子,不远处的葡萄藤下,坐了三个陌生的男人。

    “嗨,仓叔、在在好!这位是?”

    “你好,我叫思远。”

       对面的男生起身同我握手,我微笑回应。就这样,无眠诗社首次京城线下成员聚会就悄悄地在夏夜晚风的葡萄藤下拉开了帷幕。在推开门的刹那,我一眼就见到了仓巴和麟在在,这些曾一度躲在诗句背后真实而感性的男人们,就这样坐在了我的面前。

       仓巴如先前看过的照片一样,外表老实而本分,微胖界光头帅哥,往那一坐,澎湃激动的心潮顿时一片安定。你若没有读到他那深情款款的句子,决计是不会把和那个名为“仓巴”的男人联系在一起。而麟在在,我在微信上见过他的照片,也听过他的声音,这绝对是与想象中相形甚远的人——照片中的在在一头鸟巢卷发,拽地像个桀骜不驯、离经叛道的艺术家,而眼前藤下端坐的男子,竟然腼腆温柔。

       我们喝着茶,合着一张小木桌介绍彼此,等到天黑透了,大家饿的差不多,在在就带我们七弯八绕到一家叫“米店”的胡同小餐馆吃晚饭。这是一家改良的云南菜馆,餐谱全是手写,因着老板娘绰号”米糕”,又有一个叫张玮玮的有首叫“米店”的歌,所以简称米店。当看到“劲儿劲儿撕心裂肺紫苏手撕鸡”还温馨地括号提示了“冬天木有”,我忽然就笑了起来。我们点了四个小菜,三瓶啤酒,坐在路边,边吃边聊,都是一些轻松的日常话题,一晃时间就九点半了。酒足饭饱,我提议大家去过客和大四诗社的王二、洪林小聚,大家欣然,不写诗却很健谈的的思远因事先走了。

       我们仨穿过安静的小胡同,我看到路边有对恋人在关了的商铺门前喝酒,男孩坐靠着铁门,女孩侧躺在他的腿上,他们的面前堆满了错落的酒瓶。这么长的一条陌生的胡同里,偶尔来往几个行人,他们就这样享受着二人的时光,仿佛同这些悠远质朴的老房子合为一体,作为一道风景,慷慨地展现给路人。彼时,月光躲在一棵突然降临的高树身后,晚风把胡同吹地簌簌作响,我们默默走路,没有言语。我无意地瞥了一眼低头走路的在在,想着这个写实的诗人常常在微信里记叙着“北京老胡同私访记”,那照片上的小径、盆栽、门锁和邮箱顿时就鲜活起来,生活非如此浪漫不可么?

       晚风温柔召唤,昏灯夹道相迎。听着脚步声,我们探到了熙熙攘攘的南锣北口。夏天的南锣,是年轻人的夜晚。路过MAO,耳边袭来摇滚,我似乎能看到漆黑的LIVE人头涌动,手浪汹涌的场面,而门口蹲着抽烟的红男绿女,聊着天,玩着手机,东张西望。目光扫过他们的脸,继续往南锣深处走去。

       南锣的街道很窄,十点的南锣,就像雨后泛滥奔腾的溪流。一进入人群就有些身不由己,加上北京的桑拿天,真有“张袂成荫、挥汗如雨、比肩继踵”的感觉,偶尔闯进小巷的私家车,也被人群堵得寸步难移,真是人车两看生厌。我们几乎熬着爬到了“过客”,进门看到了洪林,身心顿时柳暗花明。洪林招呼我们坐下,给我们点了几只小啤酒。王二在窗边勤奋地加班写字,先来同我们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去工作了。

       我们又举起杯来,一口灌下凉爽的啤酒。过客里坐着各自扎堆的酒客,我们的话题被生活与琐事占据,诗歌在这时候变得无足轻重。仓巴说:“我有时让孩子读我的诗,但是我没有告诉他这是谁写的。”我们调侃:“哈哈,孩子他懂吗?”我看着仓巴举杯喝下一口酒,脸上似乎洋溢着幸福与快乐,忽然我想起某个夜晚,我写了一首诗送给自己喜欢的男生,他读着读着就笑了起来,而我也跟着笑了。明明是那么严肃而真诚的东西,也就像晚风,吹过窗前的小花,叶子点点头,也就没了。我忽然想起八九十年代,那个走在街上都会被诗人砸死的日子里,忽然地一去不复返了。但是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对面坐着还在写诗的人,嘴角又挂上了笑容。

       洪林和王二都坐了过来,仓巴却因为地铁提前走了。快接近子夜,大家疲惫地反而很精神,此时,王二开始一边滔滔不绝讲起了“诗史”,一边在麟在在的耳边孜孜不倦地展开“糖衣炮弹”。已经习惯了二哥的“伎俩”的我,也很默契地配合着二哥展开挖人的活动,只在二哥苦口婆心之后补上一句:“在在,你不可以背叛我。”于是,在在委婉地拒绝了二哥的美意。

    “我大四诗社总有一天要并购无眠。”二哥豪言,于是,大家都笑了。

       我只记得,我们聊了很多,可几瓶酒下去,已经找不到那些和诗歌和梦想有关的话语。直到凌晨1点,当晃过神来,酒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我打了个哈欠,收拾包,准备结束晚上的聚会。

       剩下的我们仨和洪林告别,从南锣的南口向北踱去。巷子两边的店铺都已经打烊,人潮也早已经退去,有一家无眠的酒吧,传来了《董小姐》。

       我们朝着鼓楼东大街的灯光,满载着笑声,诗句在心中睡去。彼时,身后的月光很美,零星的地摊也很美,当二哥说:“概率君走在凌晨的鼓楼东大街,摇着蒲扇,晒着月光,打着二哥”的样子也很美。

 

概率

2013.7.20.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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